向光
双狼if线,黑帮大小姐拉✖️黑帮叛徒德,设定是yj的,剧情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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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开了手。”
德克萨斯擦净了剑上的血,回头望了望拉普兰德。
那头小白狼的剑早就收拾好了,正闭着眼靠在走廊墙上享受一杯香槟。
德克萨斯摸了根烟,低头边走边找打火机。半天没找到,刚刚抬起头一个东西被抛过来,水晶吊灯下波光流转。
德克萨斯抬手接下来,一个打火机。
她没有道谢,她们之间好像本来也不需要道谢。
她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烟气在肺里转上一圈再呼出来,化学物质尽职尽责地清醒神经。
德克萨斯:“回去?”
拉普兰德:“回去。”
德克萨斯略一点头,看着拉普兰德一仰头把酒喝尽,变戏法一样手心里变出几枚金币,叮零铛啷掉进服务生的托盘里。
德克萨斯跟着她走过去,从袖口里抖落出一枚金弹头,铛一声掉进同一个托盘里。
服务生的手僵了一僵,声音细若蚊蚋:“大人放心。小的必然守口如瓶。”
拉普兰德笑了。德克萨斯看不到也知道。
她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呼出来的时候说:“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拉普兰德没有回头,但是停了脚步,散漫地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手搭在光亮的红木扶手上没有节奏地乱敲。
“什么事?”
德克萨斯没有说话。准确来说她没想好怎么说。
拉普兰德回头看她一眼,又笑了,浅灰色的眼睛波光流转,像她抛过来的打火机。
德克萨斯不知怎地被她这一笑晃了神,莫名其妙地心想她可真是漂亮。
“去呗。”
然后她就走了,没有等德克萨斯,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德克萨斯把族徽摘下来放进内兜,最后再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摁灭,环顾一圈走时压低了帽檐。
弯弯绕绕穿过好几条小巷,确保不会再有组织的人盯梢,她拐进一个胡同,敲敲里面唯一一户人家的门。
“哎呀!好久不见!”
一个红短发的女孩拉开门,状似无意地快速扫视一圈,把德克萨斯拉进来。
拉普兰德由一群家仆簇拥着走进老爹的房间,老爹正穿得人模狗样坐在办公桌前。听见门响,他连头都不抬。
“做成了。”
拉普兰德伸手捞过一把高背椅坐下来,也不抬头看老爹,翘着腿逗弄自己的尾巴尖。
“只有你回来了?”
“德克萨斯买烟去了。”
贝洛内抬起眼皮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异样。
拉普兰德觉出老爹的视线,看了过去,对视几秒后她扑哧一笑。
“听说家族出了个叛徒?”
您怀疑德克萨斯?
拉普兰德想问但没问,她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老爹应该是平等地怀疑所有人。
贝洛内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翻看手里的卷宗。
“这正是你接下来的任务。”
“我?”
“你。只你一个。”
贝洛内挑出几页卷宗,朝拉普兰德伸出手:“打火机。”
“借她了。”
贝洛内盯了她几秒,接过身旁家仆的打火机点燃了卷宗的一角。
火光中他的眼睛那么明亮,亮得像久视太阳后眼前的亮斑。
“拉普兰德…我的女儿。”
“你最好记住,你是我的女儿。”
德克萨斯回来的时候,以家仆们如丧考妣的表情判断,拉普兰德应该不太开心。
但是拉普兰德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又好像挺开心。
德克萨斯一时间不知道以什么表情面对这位大概还不知道搭档叛变的黑帮大小姐,所以她从刚买的上好香烟里摸出一根递过去:“试试?”
拉普兰德看她一眼,咧开嘴笑一笑:“你还真去买烟了?”
说着她接过来就叼上了,德克萨斯顺势给她点了火。
…这人是一点不担心自己往烟里下毒啊?
“什么?”
拉普兰德低着头,火星一明一灭映进她的眼睛。
“刚老爹问你去哪了,我说你买烟去了。”
“猜的挺准。”
“是啊,我猜的一直都很准。”
她用力抽了一口烟,被呛个半死,咳得弯下腰去。德克萨斯忙一边拍她的背一边给她倒水,拉普兰德喝了一口缓过来点,弯着腰一手撑着桌沿,忽然又笑了,低着头德克萨斯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她闪光的尖牙。德克萨斯想着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只好什么也不做。
拉普兰德低着头笑了半天才直起身子,笑还没收住,上扬的嘴角透出一点过分刻划的残忍,就像每一次向清剿目标挥剑时一样。
她的目光是从高处投向德克萨斯的,并不傲慢,却含着几分嘲弄和另一种德克萨斯不太理解的情感。
她说:“不过,德克萨斯…有时候我倒希望,我猜的能不那么准。”
德克萨斯在拉普兰德那放了假,拉普兰德原话是她连轴转这么久该歇歇,但德克萨斯心里清楚是叛逃走漏了风声,上边起疑了。
最显然的证据就是拉普兰德没歇,甚至比以前更见首不见尾了。
她毕竟是贝洛内的女儿。清算叛徒的事,交给她再合理不过。
“那么,什么时间呢?”
能天使的问话把德克萨斯拉回来。她身后以空为首的一群人正在等待德克萨斯的回答。
她将要奔赴的光,正在等待她敲定何时来接她。
德克萨斯垂眼看了看日历,在心里盘算着拉普兰德查到这里最多要多久。
拉普兰德不傻,她很了解家族成员谁忠心谁有疑;拉普兰德也没有贝洛内那么多疑,她只会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查。
德克萨斯不确定自己在不在这个范围里,但是她确定拉普兰德就算穷举法,最多也只要——
“三天。”
拉普兰德坐在档案室里漫不经心地浏览成员档案,德克萨斯的被她一早挑出来放在一边。
老爹下的死线是三天。
老爹到底是老爹,这个时间很微妙。
他清楚自己的女儿应该是什么水平,过了三天还没查到,就不是她不能了。
而是她不想。
现在是第一天。
拉普兰德把德克萨斯的档案拿起来看了看,上面附的照片里德克萨斯的目光比现在多了点惶然。
德克萨斯不是自己加入贝洛内家族的,是被捡来的。贝洛内某天路过烧成灰烬的德克萨斯家,看见这个小女孩站在废墟上,瘦小的身躯仅靠一把剑撑持,灰烬般的眼睛里除了惶然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志。
他就把她捡回来了。就像捡回一把刀。
拉普兰德轻轻叹了一声,把这份档案混进某一堆档案里,又从某一堆里抽出来一份,是一个有点面熟的小白狼。在她微弱的印象里这应该是自己身边的某个还算可信的部下。
她走出去,把这份档案拍在门口的家仆身上。
“把这个人喊过来。”
第二天下午,德克萨斯跟着能天使熟悉撤离路线。
其实她根本用不着记这条路怎么走,她们约定的碰面地点还是那条胡同。
只是德克萨斯想知道自己是从哪里逃离黑暗的。
刚到贝洛内家的时候她家刚被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仇敌一把火烧了。她恨透了争斗,她以为贝洛内家和进入贝洛内家的自己从此可以成为一面盾,但她还是一把刀,并且是一把更锋利的刀。
她受不了了所以她站在这里,跟着穿企鹅物流制服的能天使。
企鹅物流。
德克萨斯想。
一面盾。虽然锋利但毕竟是一面盾。
保护、平衡、制约。
和这里的一切都那么不同。
手上传来一阵酸麻,她忽然意识到揣在兜里的手还紧攥着什么硬硬的东西。
她拿出来看了看,那是贝洛内家的族徽。
白狼和交叉的东方风格长剑。环绕的常青藤叶片。
德克萨斯自然而然地想起拉普兰德。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这是第二天了,她查到第几个了?
拉普兰德是德克萨斯在贝洛内家最亲近的人。
也是唯一亲近的人。
这很正常,她们一直都是搭档。
仔细想来,拉普兰德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对她一直很好。
去企鹅物流的话,以后应该再也见不到拉普兰德了。
德克萨斯忽然感到一些恋恋。
“…好啦,前面就是关口,通关凭证我们已经办好了,到时候直接走就好啦!”
能天使指着不远处某个点,回头看着德克萨斯,眼睛亮亮的,周围长满了高高矮矮的常青藤。
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路上布满了常青藤。德克萨斯一看见它们就会想起拉普兰德,就会想起那些感情。
德克萨斯摇摇头把这些感情甩开,牵起一个笑:
“好。”
第三天凌晨,拉普兰德闭着眼仰靠在椅背上,腿放在桌上,尾巴随意地轻轻晃动着。
她手里把玩着一个圆片,圆片里传来小白狼的声音:
“…目标地点勘查完毕,发现少量目标毛发,已经封存。”
“屋主人身份呢?有线索吗?”
“呃…发现一套制服,上面写的是…呃…企鹅物流。尺寸大体符合目标参数。”
企鹅物流啊。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回来吧。”
“收…”
小白狼的声音忽然中断了,传讯器里滋滋啦啦响了一片,像撒了一把沙的录音机。拉普兰德只是闭着眼,尾巴轻轻晃动着,手里把玩着那个小圆片。
半晌,传讯器里另一个沉稳得多的声音传了出来:
“头儿,完事了。”
“现场呢?布置过没有?”
“都弄好了。不过这套衣服…”
“烧了。”
拉普兰德停了停,又说:
“算了,留给她吧。”
她睁开眼,伴随着传讯器被掰断的咔啦声正对着她的挂钟时针跳到“2”。
现在是凌晨两点。
现在是凌晨两点。
德克萨斯躺在床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再过两个小时就是她和企鹅物流约定的时间。
现在能天使应该刚刚从龙门出发,带着空或者可颂。
大帝肯定不会来。大帝说有新演唱会要筹备。问他什么时候的演唱会,他说大概十年以后。
想到这里她轻轻笑了笑,伸展开身体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闭上眼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对面墙上静静悬挂的长剑,又想起拉普兰德,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紧了一紧。这几天她总是想起拉普兰德,伴随着一些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感情,这些感情总是突然涌上来覆盖她整个心脏,然后在钝痛中慢慢退去。
算了,睡吧。德克萨斯闭上眼,把这些乱念头扔出去。
现在是凌晨两点。
她只等这一夜了。
拉普兰德悄无声息地走进德克萨斯的房间。
她不确定德克萨斯到底有没有睡着,德克萨斯不管醒着还是睡死了都没一点声响。
反正小心一点总没错。把她吵醒了她是要不高兴的。
拉普兰德坐在床头,凝视着黑暗中德克萨斯的脸。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种心跳速度。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德克萨斯的时候吧,灰烬里走出来的狼,灰烬的眼睛,火焰的着装。
所以才会跟老爹点名要她做搭档。
所以才会对她在做什么置若罔闻。
所以才会杀掉自己人做替罪羊。
那只替罪羊能瞒多久呢?她不知道。
不过,应该足够她编好一整套谎。
德克萨斯去了企鹅物流,那下次见面得是什么时候呢?
她不知道。
她凝视着黑暗里德克萨斯的脸。
她只有这一夜了。
德克萨斯准时在四点醒来。
穿戴整齐,犹豫了一会,她还是带上了那对长剑。
家族大门口两个昏昏欲睡的守卫看见德克萨斯立刻站直:“德克萨斯小姐,您…”
“紧急机密任务,让开。”
两个守卫看了看她的佩剑,犹豫着对视一眼。
“让开。”
德克萨斯的声音和眼神一并冷下来。
守卫还是退开了。
德克萨斯下意识握了握剑柄,加快了脚步。
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今夜的月亮为青瓦镀上薄霜。远远地德克萨斯看见那条胡同,再走几步她就可以彻底脱离这漫长的夜。
然而她却在胡同口猛地停住了。
无边的黑暗里,一个身影靠在胡同口的墙壁上,雪白的长发闪烁着月光。
“…拉普兰德。”
德克萨斯本能地按住剑柄,目光越过拉普兰德的白发看见能天使,头脸上一片暗红,看不清是短发还是血污。
“德克萨斯?你也来办事吗?”
拉普兰德一手支着她的剑,离得太远了德克萨斯看不清那剑上有没有血。
“你要办什么事?”
德克萨斯居然好像听出来一丝悲伤。
她咬了咬牙,掂量着硬闯的胜算。
“…让开。”
德克萨斯抽出了剑摆好了架势,莫名其妙地她的视线模糊起来。
“…德克萨斯。”模糊中那个白色的人影站直了身子抬起了剑,“你这样我会很难过。”
这下德克萨斯确定自己真的听到了悲伤。
但她还是冲了上去,挥剑向那个白色的人影。
即使她自己的心里,好像也有那么一点悲伤,慢慢扩大的悲伤。
长剑横在咽喉前时,德克萨斯也没有松开手里的剑。
她看见拉普兰德手里提着能天使的枪,于是立刻明白为什么能天使刚刚一直干站着看她俩打。
“德克萨斯,你就是来办这件事的吗?”
拉普兰德望着德克萨斯的眼睛,德克萨斯从那双灰色的眼睛里读出一种恋恋。这种恋恋激发了她心里努力去掩埋的东西,像裂了缝的冰河,水一点一点蔓延扩散直到最终浩浩汤汤。
德克萨斯准备好被清算了。她闭上眼,等待喉管撕裂,就像她自己对别人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但是没有。
“再多练练啊。”
德克萨斯睁开眼,看见拉普兰德垂下剑退了几步,眼里那种恋恋被一贯的笑意取代。
“你要做的事,去呗。”
德克萨斯愣住了。
刚刚找到一块板砖的能天使也愣住了。
拉普兰德把能天使的枪扔给她,散漫地抱臂靠在墙上,手指没有节奏地敲着手肘。
“衣服我给这个红毛了。”
德克萨斯依然疑疑惑惑地望着拉普兰德。月光渐渐收敛了,她的头发暗下去却依然白得夺目。
过了这片黑,黎明就来了。
“去呗。”
月光下拉普兰德的眼睛里波光流转,德克萨斯想起那天的打火机。
德克萨斯试探着迈出一步,拉普兰德没动。
德克萨斯再迈一步握紧了剑,拉普兰德还是没动。
她甚至闭了眼开始哼歌。
德克萨斯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在小跑,马上要经过拉普兰德,她握紧剑的同时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模糊了视线。
这时她突然感到她的手腕被一片温热抓住,一瞬间心脏好像也被某种温热抓住,许许多多不明不白的藏了压了好久好久的感情一股脑涌上来铺天盖地波澜澎湃,挤得心和眼眶都酸胀。这一刻她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怕她放手还是怕她不放手,纷乱的浪潮将她湮没,她想起某年某月某一日她看见一本书说那些巨大的无法言明的感情人们称之为爱,她又想可自己怎么能爱她呢可又为什么不能呢,她想说拉普兰德让开可心里的浪潮里好像又有个小人在说拉普兰德你别放手。
然而那片温热替她做了决定,那片温热紧了紧又猛地一凉,她放开了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德克萨斯心里的浪潮和书和小人全都打碎了,只剩一颗心脏跳动着阵痛,痛到她忘了转头,只听见耳边响起拉普兰德哑得像揉了把沙还努力散漫的声音,她说:
“…去吧。”
能天使看准时机对空鸣枪,然后一把拉起德克萨斯飞快地逃离那条胡同跑进高高矮矮的常青藤,清晨的阳光照在前路照在德克萨斯的未来里,然而她却本能地回头看那条胡同,那条依然笼罩在黑夜里的胡同和那个白闪闪的身影,把她的长夜变成白夜的人,放开手放她向光的人,她的——爱人。
她下意识地摸摸手腕,余热早已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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